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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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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眾人皆怔住。

顧環毓楞住,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九皇子。

九皇子,慕容彥。

又是他。

她想起臨走時,他附在她耳際的那一句“我們還會再見的”, 那種信誓旦旦的語氣。原來,是他派人在京城散下了謠言。

不惜以她下半輩子的清白為代價,在她回到京城之後做出此等籌謀,因為這樣之後,京中所有人家都會對她唯恐避之不及,而只有和她“形影不離”的他, 才能夠名正言順地迎娶她。

怕是就算納妾, 顧家也得緊鑼密鼓地把她送到他的床上去。

顧環毓微微發起了抖,心口感到一陣陣發寒,這男人當真是不擇手段。

柳氏被下人押送下去, 聽聞如此更是如喪考妣, 她鋌而走險做到了這一步,一切都是為了蘭兒下半生的榮華富貴, 沒想到竟是給了別人做嫁衣裳!

“顧環毓!你竟然歹毒至此,不僅自毀己身構陷於我,一個姑娘家反而在外面跟男子一起朝夕相處、同床共枕!顧家的臉都要讓你丟盡了!我看你能稱心如意到什麽時候,我看滿京城的人會不會笑話你!”

顧環毓聽到柳氏的一番咒罵, 從怔忪中回過神來,冷笑道, “笑話?”

“顧家扶妾上位, 早就是整個京城的笑話了, 如今難道還怕多我這一樁?”

顧老爺本來想阻止, 聽到這話一張老臉意外的有些掛不住,只尷尬地欲言又止站在原地, 也不搭腔。

顧環毓走向柳氏,直直盯著她色厲內荏的一張臉,“柳如意,你害死主母,一屍兩命,如今還要加害於我,你身上背了多少性命,你自己數得清嗎?”

多麽生動嬌美一張臉啊,就算是經過了歲月的侵襲,依舊不減風采。她承認柳氏確實生的很美,所以父親當年才會不顧反對地立她為主母,才會任她在顧府跋扈了這麽多年,但是她不會永遠美麗下去,美麗的皮囊底下如果藏著的是一顆卑劣醜陋的內心,那麽她的美麗也是分文不值。

“柳如意,你汲汲營營了這麽多年,靠的無非就是父親的寵愛,可是如今真面目被揭穿,你覺得父親還會像以前那麽對你嗎?與其在這裏無能狂吠,不如好好想一想,日後等待你的日子會是如何?”

顧環毓看著柳氏慢慢發白的一張臉,生出幾分前所未有的快意,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慢慢道,“大夫人,你老了,也不再年輕,我已經向父親提議,重新再迎娶一位主母,她會年輕健康,會經營好整個顧家,最重要的是,她可以有你永遠也得不到的兒子。”

她已經長大了,不再是以前任人宰割的女孩,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,落到她的手裏,她要將自己受過的苦楚慢慢地一遍一遍讓她嘗一嘗。

“至於你,你日後落在我手裏,過得如何倒是不要緊,但是你最疼愛的蘭兒,難道你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嗎?”

柳氏滿臉驚恐地看著她,聲音都發起了抖,“你……你要做什麽?你要對蘭兒做什麽?”

“我自然是不會對妹妹如何。”顧環毓微笑,“不過你心心念念的妹妹的婚事,怕是要淪為泡影了。我如今名聲盡毀,就算是我寡廉鮮恥與九皇子有染,難道妹妹就能獨善其身嗎?至少我還有個九皇子,而她呢?她日後還能嫁給誰?”

柳氏訥訥說不出話來。

“大夫人,我若是你,此刻就老老實實地伏法認罪,這樣我還能念在我與顧芷蘭姐妹一場的情分上,在日後進門的大夫人身邊為她美言幾句,讓她過得盡量順遂,否則你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,大夫人,請三思啊。”

柳氏目瞪口呆,沒想到這番話竟是從顧環毓的嘴裏說出口的,那個她一貫當做軟柿子隨意磋磨的顧環毓!

這段日子裏,她究竟發生了什麽?

柳氏咬牙,半晌,恨聲道,“顧環毓,你好手段,我心服口服。”

顧環毓令人把柳氏押了下去,“務必看好,別讓人輕易死了。”

顧老爺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,因為他被泣不成聲的顧芷蘭絆住了手腳,求他看在柳氏以往的份上,饒過柳氏。

顧老爺見到柳氏就這麽被人拖走,知道接下來迎接她的會是什麽,她這麽嬌弱的身板怎麽能夠承受那長直條的二十大板,顧老爺於心不忍,剛才還冷硬的心又開始猶豫了起來,可是看到顧環毓還虛弱蒼白的一張臉,他長嘆一聲,又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。

耳邊是顧芷蘭哭嚎不止的哀求聲,遠處是柳氏淒慘求饒的痛呼聲,眼前又是顧環毓蒼白如紙的一張臉,他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之感。

顧家的日子不該是這樣的。

罷了。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。

“家醜不可外揚,今日之事,敢說出去一個字,一律嚴懲不貸。”顧老爺嘶啞著聲音,如同一下子老了十歲。

下人們全部低下頭去,訥訥不敢言。

顧老爺說完之後,便慢慢扒開了顧芷蘭,不顧她跪在地上的哀求,佝僂著背,轉過身,慢慢走出了落雪軒。

還是顧環毓吩咐下人,“二小姐傷心過度,送二小姐回去,從今往後不得輕易踏出院子半步。”

顧芷蘭怔住,哭聲一下子停住,推搡開上前要拉她的丫鬟,不可置信道,“顧環毓!你要軟禁我!你瘋了!這顧家還輪不到你做主!”

顧環毓不為所動,丫鬟們卻不敢不從,見柳氏母女如今大勢已去,壯著膽子拉著顧芷蘭就往落雪軒外去。

顧芷蘭一人難抵六手,狼狽地被人拖走,咒罵不絕,“顧環毓!你給我等著!我絕不放過你!你不得好死!”

咒罵聲一路不絕於耳,傳話的小廝一時也是弄不清楚到底什麽情況,表情楞楞的,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放向始終不動聲色的顧環毓,“大小姐……那我這裏……”

顧環毓閉了閉眼,嘴角扶起一抹苦澀的笑意,又緩緩睜開。

今日這場事,究竟是她贏了,還是敗了?

為什麽心心念念的目的達成了,事到如今,她竟然絲毫感受不到喜悅。

為了今天這一刻,她付出了太多,為了支撐自己到現在,她犧牲了她的名聲,她的自由,她的……愛情。

顧環毓又忍不住想起陸雙。

在每一個跌宕的時刻,她總是會忍不住地想起他。

顧環毓斂了斂眉宇,忍住心底的酸澀,又恢覆成了一幅冷硬威儀的大小姐模樣,淡淡道,“找府中的一群人專門出去散除傳言,就說我在路上根本沒有遇見九皇子,另外我無意嫁人,今後決意常伴青燈古佛,為顧家祈福。”

流言這種東西,一旦傳播起來便像瘟疫一般越來越大,根本就難以拔除,可是她還是要盡力試一試。

這樣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,什麽臉面,什麽名聲,她全都不要了。

就算去當一輩子女尼,她也不嫁給慕容彥。

.

沒有大宅門的那些彎彎繞繞,陸雙在玉驊山的日子倒是過得直接的多。

這陣子玉驊山乘勝追擊,又連續收了幾個山頭,繳獲了一大批武器和俘虜。

俘虜堆積在玉驊山,天天咒罵聲不絕,玉驊山從未有過的熱鬧和激蕩。

陸雙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適應了這種土匪生活,動手不動口,看不慣就殺,無數土匪死在了他的手裏,鮮血染紅了他的一件件黑衣。

殺的人多了,一顆心也變得越來越麻木和冷硬。

“玉驊山不收廢物。”陸雙黑色的身影站在一眾土匪之上,如同修羅在世,冷冷道,“聽好了,你們曾經都是作惡多端的土匪,手上冤魂無數,如今變成了俘虜,就算是死也是死不足惜,如果想活著,現在就擡起頭,站起來,來到我面前。”

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些人畢生所追求的至高權利。權利決定生死,而生死就是一切,眼前這些人的生死就握在他的手裏。

“只要有人能在我劍下活著出來,你就可以活下去。”他對底下目齜俱裂的眾人道,如同惡魔的蠱惑,一字一句道,“來。”

他僅僅只需一劍,便可以輕易結束他們的性命。

這種感覺真的很好,很容易令人上癮,沈醉其中。

季清風看到儼然把玉驊山當作修羅場的陸雙,這幾日一批又一批的亡命之徒死在了他的劍下,又被一個個擡到山下埋葬,血跡觸目驚心,饒是季清風浸淫玉驊山多年,仍是忍不住看的心驚肉跳。

“他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。”季清風憂心忡忡對李蔚道,“你要去管管。”

傍晚,山洞裏又是一場生死屠戮,一個又一個的人倒在了陸雙的劍下,但是仍是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沖了上來,他們這些人心裏很清楚,與其日後不明不白地死了,倒不如在這個少年手裏博一個生機。

只不過這個少年太過強勁,從他劍下可謂是九死一生,但是僅僅沖著那一生,他們也不想放棄。

很快又有一個人折在了陸雙的劍下,長劍正欲落下,要斬下他的頭顱時,被另一股突然的力道壓下。

李蔚扶住陸雙的胳膊,懶洋洋道,“小陸,玩了這幾天,你也玩夠了吧。”

他的神情依舊懶洋洋的,可是那一雙輕佻的桃花眼難得帶了幾分正經,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冷。

“俘虜不是你這麽殺的,玉驊山現在需要人手,不殺俘虜。”

“他們連我都打不過,如何配留在玉驊山。”陸雙不為所動,淡淡道,“玉驊山不留廢物,是我在讓他們變得更強。”

李蔚挑了挑眉,輕輕一笑,“小陸,你究竟是在幫他們,還是在滿足你自己的殺欲?”

他的力氣很大,與陸雙往下的力氣相互較著勁,硬生生將那一柄劍從俘虜脖子上慢慢擡了起來,俘虜見此如蒙大赦,忙不疊屁滾尿流地滾到了一旁,從陸雙的劍下逃生。

陸雙見此,臉色沈了下去,冷冷擡眼盯著李蔚,“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,死不足惜。”

李蔚微笑,“所以呢?”

陸雙冷冷盯著他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李蔚依舊是那一張懶洋洋的笑臉,“小陸,我欣賞你,所以我願意救下你,但我希望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朋友,而非敵人。”

“以前的我跟你一樣。”他懶洋洋道,“聽著,我知道你想要變強,但是你走錯了路。”

“你如今人在玉驊山,就必須聽我的,懂嗎?”

陸雙面無表情,“我如果不聽呢?”

李蔚聳聳肩,裝作一幅很為難的樣子,“那沒辦法了,那我只能讓你聽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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